埭里村紧邻兴化府城(莆田),村子附近有一片水泽。士兵们正费力地将火炮从沙船上抬下来。虽然已是九月上旬,但正午的太阳依旧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抬火炮的士兵们个个汗如雨下,衣衫早已湿透。半个时辰后,四门火炮终于被运到了村子里。郑凯找遍了整个村子,也只找到两辆牛车,一次只能装载两门火炮。剩下的两门,只能靠士兵们肩扛手抬了。
郑袭站在村口,手持望远镜,仔细观察兴化府城(莆田)的情况。城墙上站满了清兵,神情紧张地望着驿道方向。郑袭又转过头,看向驿道。义勇军的队伍正缓缓行进,最前方是约两百匹马组成的马队,后面跟着士气高涨的义勇军士兵。距离兴化府城还有十多里,预计还要一个时辰才能抵达。
申时(下午4点),两支队伍终于在兴化府城(莆田)城下会师。
来不及休息,众人围坐在一个简易沙盘前。郑袭指着沙盘上的位置说道:“兴化府城南北长约八里,东西宽约七里。共有四个城门:西边的永清门、东边的镇海门、北边的拱辰门和南边的迎和门。南、北、东三面有护城河,西边紧靠凤凰山,地形居高临下,是我们进攻的最佳地点。”
郑兵补充道:“在凤凰山上架设四门火炮,可以对西城墙进行居高临下的打击,指哪打哪。在150米的距离上安排膛线枪手,定点清除城墙上的清兵。”众人商议完毕,各自散去休息。
次日,秋高气爽。义勇军4800人被分成三部分:1200人前往北边的拱辰门,防止清军逃跑;1200人前往南边的迎和门;2000人从西边的凤凰山主攻;剩余的400人作为机动力量,随时支援。
经过一天的准备,义勇军在拂晓时分对兴化府城(莆田)的清军发起了进攻。清军早已发现义勇军的主攻方向在西边,因此在西城墙上布置了重兵,并架设了20门火炮。然而,凤凰山上树木高大,遮挡了清军的视野,火炮射击全凭运气,难以精准命中目标。
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对射,隆隆的炮声震天动地。凤凰山上不时传来铁球打断树枝的“咔嚓”声,而义勇军的火炮则不断轰击城墙,碎屑四溅。
在一棵大榕树的树冠平台上,郑袭用望远镜观察城墙上的火炮位置。这里视野开阔,可以俯瞰整个兴化府城(莆田)。经过三轮校正,义勇军的四门火炮对清军城墙上一门火炮进行了定点清除。四声震耳欲聋的炮响过后,城墙上闪起火光,紧接着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义勇军发射的铁弹直接命中了清军火炮旁的火药桶,引发了殉爆。几个火药桶连同周围的清兵和火炮一起被炸上了天,城墙也被炸塌了一块。
郑袭从望远镜中目睹了这一幕,兴奋地拍了一下大腿,喊道:“干得漂亮!给炮组每个人记一功!”
经过一上午的定点清除,清军西城墙上的火炮基本哑火。下午,义勇军发起了夺城行动。200名膛线枪手埋伏在高地,居高临下地射击城墙上的清军。
未时(下午1点),义勇军发起了总攻。20人一组抬着登城梯,向城墙冲去。清军见状,疯狂地向城墙下射箭。不时有义勇军士兵被流矢射中,但只要清兵一露头,就会被膛线枪手精准狙杀。双方在不到100米长的城墙上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义勇军发起了两次冲锋,都被清军击退,还损失了两架登城梯。郑袭下令四门火炮对城墙上的清兵进行炮击,一时间,清兵尸横遍野,死伤惨重。趁着炮击的间隙,义勇军发动了第三次冲锋。
这一次,冲锋颇为顺利。由于炮击,大部分清兵都躲到了城下。等炮火停止,义勇军斥候丁仪征第一个登上了城头。他手持大刀,与清军展开了殊死搏斗,虽负伤多处,但仍多次打退清军的反扑。随着越来越多的义勇军士兵爬上城墙,清军的防线逐渐崩溃。
清军这才反应过来,拼命反攻。然而,义勇军已经占领了一段50米长的城墙,并向两侧不断推进。随着登上城墙的义勇军士兵越来越多,双方的实力差距逐渐拉大。最终,清军彻底崩溃,转身逃窜。义勇军趁势追击,一路收割清兵的性命。
此时,胜利的天平已经完全倒向义勇军。郑袭迅速下达命令:膛线枪手立即守住城墙上的各个要点;进攻的义勇军沿城墙推进,暂时不要进入街道;600人前往镇海门,阻击清军突围。一道道军令迅速传达下去。
兴化府城(莆田)清军大营内,靖南将军陈泰和兴化府知府朱国潘以及一众手下面色惨白地坐在议事大厅中。朱国潘焦急地说道:“陈将军,赶快拿个主意吧!再迟一步,义勇军就要打到这里了!”
陈泰环顾四周,见手下个个斗志全无,只得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打开城门,各自突围吧!”
1649年农历九月初,义勇军攻占兴化府城。清军靖南将军陈泰战死,兴化府知府朱国潘被俘,6000清兵中仅300人逃脱,其余死伤无数。
兴化府知府府邸内,郑袭、郑兵以及各营营长、营副坐在一起,商议军功评定和阵亡士兵抚恤金的问题。
此时,距离兴化府城(莆田)大战已过去三天。整座城市恢复了平静,只有城墙上残留的血迹,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郑兵汇报道:“义勇军此战阵亡215人,受伤1258人,伤残68人。歼灭清军3856人,俘虏1820人。”
郑袭点了点头,攻城战的伤亡在所难免,这样的结果尚可接受。
从泉州府乘船赶来善后的王承祖补充道:“兴化府城内有粮草20万石、白银21万两、黄金1万两,以及各类物资若干。此次战役(包括海战)共需支付抚恤金28万两白银,军功奖励24万两白银。”
郑袭总结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战争确实消耗巨大,但此战我们还是有所收获。首先,缴获了近60条海船,价值数百万两白银;其次,还有大量的粮食和物资。战争就是不断蚕食敌人、壮大自己的过程。”
众人闻言,纷纷露出思索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