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你看起来那么简单…”
街巷对峙的同时，远处的顶楼，也在讨论。
听见月神的话，大司命的眼神再无刚才的冷淡和玩味，多了几分惊讶。
以月神那冷清的性格，她还是第一次听她说一个人不错的，随即端详起来。
他看见赵能抬剑，巷中的画面像是被定格，似乎只有一眨眼的时间，当那种视觉上的滞涩感散去，那两个配合娴熟的剑客已经身首异处。
“天地失色？”
大司命惊讶无比。
阴阳家本身就是从道家分离出来，自然对于道家的一些法门有所了解。
“不知习的是哪一家的内功，底子厚的堪比入门宗师，还有这剑法……如果我没有看错，有些像是鬼谷的剑术，又如天地失色？”
“十日之前，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他的内劲还没有如此雄厚、体格虽然看起来强健，但却没有现今这般磅礴，也不像是有高人教导…”
“这也并非天地失色，而是因为那把剑的原因…”
“月神大人，那你觉得他有无可能是第三个鬼谷弟子？”
大司命猜想道。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往赵能不是鬼谷弟子这方面去想。
鬼谷虽然是个“小门派”，但在诸子百家和六国中的地位可一点也不小，不是鬼谷弟子，却会鬼谷的剑术，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除非他的天资真的离谱，到了看一眼就能学会他人法门和技艺的地步。
“鬼谷有自己的规则，历来就只有一纵一横两名弟子…”
月神的话虽然委婉，但话语里透露出来的信息让大司命有些不可置信。
“那他的剑术…”
大司命眉头紧锁，郑重道：“虽然我没有见过那位横剑传人出手，但他的横剑，绝没有这般霸道舍命夺人，在我身看来，盖聂算是剑有大成，但他的剑法，神形皆似，和纵剑完全是两种东风格。”
“所以也不可能是纵剑。”
“纵剑不会这么花俏，从来都是一击致命，而且我看他的剑法一开始还有些生疏，但却在战斗中用的越来越精熟了……”
说到这这里大司命一顿。
难道这人真是个万中无一的天才？
月神微微颔首，目光却看着远处的赵能。
“若这些都是他看一眼就学了过来，那这悟性？”
“武学天赋不能说明所有问题，还需要更多的观察才行。”
“是，月神大人。”
这么冷淡，要是被人抢走了有你哭的。
大司命对月神一时无语。
明明语气中的喜意都快要溢出来了，神情却还表现得这么冷淡，就怕被人抢了似的，藏这么密实。
“那现在要怎么办？”
又看了一眼巷中，她再次问道。
“虽有天资，但还需要打磨，掌握了那把剑，六国的仇恨也随之而来，这是他的考验，也是际遇。”
“……”
麻烦你说点能听得懂的。
大司命神情踟蹰，欲言又止...
“我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了深沉的野心，野心，对于合作者来说，这才是最让人难以背叛的筹码，有时候还要加一点点的爱慕。”
“所以我很好奇，是那把剑的引导，是让他走向了权力和野心的路途，还是其他什么，指引他追求属于自己的道路？”
冷眸抬望，月神静静地看着繁星如烟花盛放的夜空，此刻她比星空易冷，也比夜色沉的更深。
没什么人比她找到赵能，看见了他的潜力，从而更让她欢喜了。
“不，月神大人，我的意思是说，下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大司命不知道怎么说了。
月神低头，手上的靛青犹如月辉的内息涌动，掌上出现了一朵由内息构筑的火花，她那双看透一切含蕴着冷意的眼睛，闪烁着深邃地让人无可捉摸的情绪。
“有时候，引导人的，催促人的往往并不是所谓的诱惑或者权利与爱欲，而是人心。”
大司命的神情再次莫名。
不知道月神是怎么了，突然间说出这样哲学的话来，听起来像是透露了什么信息，但实际上又什么意思都不明确。
她懂了，但又好像没懂。
你倒是直接叫我怎么办啊。
是给他一掌，打晕了帮你扛回来亲自料理；还是让他自由发展在外面开枝散叶？
你倒是给个准话，我这种爽辣火烈的性格的下属，跑腿办事时最讨厌你这种谜语人领导了。
但转念又想，她心底顿时明白了一些症结。
眼前这看上去气质不错，长得还算过得去的家伙天赋奇佳，若是真被阴阳家看中，以后弃武从术加入阴阳家，未免可惜。
现在又是阴阳家入秦计划的重要时机，对方掌握了白起那把剑，天生在秦国就具有了某种可合作的基础。
“他的情报，不用汇报给阴阳家，我会跟随注意他一举一动的，至于具体原因，我会亲自向东皇阁下解释。”
“既然你跟我出来任务，那我们便是一体的，有关赵能的情报，这些事情有关苍龙七宿，需要格外慎重。”
虽然两人的聊天完全不在一个频道，月神还是自说自话，但大司命听到她这话，大致上算是懂了——欺瞒东皇、防着姐妹、然后中饱私囊……
那她的立场岂不是很尴尬？
插在中间算什么？
……
收剑而立，赵能拾取地上的突再生感应，望着街巷黑暗深处。
“出来吧，在下候教。”
隐隐约约的光线中，浮现了一道身着红色修身裙衣的窈窕的身影。
“真看不出来，你有两下子嘛。”
声音爽朗妩媚，大司命扭着细腰走到赵能身前几步的地方，盯着他道：“这两个在楚地成名已久的剑客，死在你手中那把剑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赵能目光一凝。
对于来者，他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这样修身的红裙，这样妖娆的身段，这样的御姐气质，不是阴阳家那位大司命又是谁？
“姑娘言重了，我与他们并无仇怨，只是生死搏杀，万不能留手。”
“是这个道理，你看上去有点门道，我一时间手痒，也想试一试。”
“我与姑娘并无仇怨。”
不知道大司命为什么会找上自己，赵能慎重的握住了天怒剑，同时默运真气，连转九周，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六识更是全数开放。
虽然他不否认自己很喜欢大司命这样的御姐，但对方如果带着杀意，不管是试探还是其他什么，他也就没什么可犹豫的。
投身在江湖，若自己只想着如何应付过去，面对强敌，恐怕真的小命难保，唯有放手一搏，豁开这条命去，方能博的更多的生机。
自己虽然现在有小无敌之姿，但阴阳家诡异莫测，也不能不防。
想到这里，赵能缓缓拔剑，心清智明，恍如顿悟一般，杀意真气自然流转，发出强大气势，抬剑一举。
大司命见赵能斗志气势暴涨，同时也认真肃穆起来。
双掌一抬，忽然化做万千红色的掌影聚合。
独门掌法‘阴阳合手印’施展，大司命周身的内息狂涌，手掌处更是红光倏闪，炽热无比的气息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