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清脆地枪声划破了黑暗惊醒了黎明,如死神地招唤,似战斗地号角。
听过这种声音地老匪,顿时如惊弓之鸟,转身就逃。“轰!”第一颗地雷在粮仓门前炸响,王奇视镜中被他击中大腿地老匪首,再次被地雷炸翻,身边四五个土匪被炸伤。王奇本想抓个活的,这下没指望了。
“轰!轰!轰!”拉发地雷连续在土匪脚下炸响,“咣!咣!咣!”手榴弹不停地在土匪头上身边爆炸。土匪们只见身边人亡,不知官军在何方。一时间包围圈内火光冲天硝烟弥漫。战场上突如其来的恐惧最可怕,当你不知道如何避免死亡,不知道如何能够逃脱升天,甚至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时,再坚强地人心底也会产生绝望。
人类,对于黑暗和未知有着天然地恐惧,当危险降临之际大多数人,一定会逃向光明和希望之处。时下的匪徒们正是如此,他们绝大多数人,正在沿着火把指引踏入陷阱,一枚枚地雷被土匪们踏响,一颗颗手榴弹在密集地土匪人群中炸裂。向南北门逃窜的土匪们,纷纷被手榴弹炸了回来,高声叫嚷地大小匪首均被特战士兵击毙。如果王奇不惜弹药消耗,哪么包围圈内这500多匪徒应该所剩无几了。
王其雨和十几个亲信趴在暗处,他是前悍匪穿山豹的手下,参加过小蛮山,塘村伏击战,因两次重创卫所官军,而扬名于赣南匪帮,当时李文东安排他督战山匪攻山,惨败后被郝家军击溃。发现李文东主力早已潜逃,知道自己被当枪使了,于是便带亲匪四十余人,投靠了羊口悍匪马大炮,马大炮病死后被众匪推举为大当家。
眼前地景象让他惊恐万分,众匪正陷入混乱之中,已是各自为战四处乱窜,头顶地面不时冒出火光,伴随着巨烈地炸响,同伙们伤亡不断。厂房,屋顶,风车上,厂区中心,外围均有伏兵。眼见得屋顶,风车上,火光一闪,眼前一人便随之而亡。
没有退路了,拼也拼不过。伏兵根本不与土匪近战,躲在战壕里向外甩爆竹,一炸一小片,顿时血肉横飞硝烟弥漫,乱窜地土匪不是被地火轰倒,便是被弓驽射伤。数股突围同伙被爆竹阻断退路,一股三十多人地土匪,正冲向河边,企图跳水逃跑,瞬间便引来高处伏兵地集火远程打击,几息之间便倒下十余人,余者不知进退就地卧倒,再也不肯起身了。他发现这些趴着不动地人,没有再遭到打击,于是便放弃了突围地想法。临近南门口一大股土匪,不计生死地向外奔逃,以有二,三十人冲出厂门。勾引得身边亲匪欲动,正在起身便被他一把按下,数枚箭矢从该匪头顶飞过,吓地亲匪心惊胆颤。“都别动!不动就不会死,王将军不杀俘虏!”话音刚落“呜!”“嘟嘟嘟”南门外突然响起官军地号角声,伴随着阵阵喊杀声!北门外同时响起了冲锋哨声,此刻远山日出天色以白,远处可见卫所官军们围捕过来。
“兄弟们!王将军不杀战俘,官军杀人割头!赶紧向王将军投降呀!”王其雨经过观察确认厂内伏兵所属,率先丢弃兵器抱头蹲地不起。厂内许多倒地装死地残匪及学着别人卧倒地土匪们,听到喊声有样学样纷纷抛弃兵器,抱头蹲在原地。
“嘟!”一声长笛声响起。安远乡勇和护厂卫所兵,在工兵引导下,押解一百八十多名战俘,抬起二百余名轻重伤匪,向中心阵地集中。工兵开始排除厂区内残存地雷,因有工兵自知标记,没爆炸地踏发地雷,首先插上小红旗,再用白石灰圈上。拉发地雷剪断绳索直接排除。没爆炸地手榴弹也被解除拉火,集中起来待返厂修复。匪徒们窥探中终于觉悟明白了,先前为什么会天崩地裂了,一个个惊悸不矣呆若木鸡。
特战士兵迅速控制住南北厂门,严禁人员出入。逃出厂区地土匪们,多数被围上来地官军砍杀割头,少数返回厂区投降者皆逃过一死。南赣官军们抢人头杀红眼了,穷追残匪直至厂门前,被特战士兵拦挡住。看着眼前一支支黑洞洞森人地枪口,远处各个制高点上地杀人狙击手,一个个心不甘,情不愿地望着残匪们逃出了升天。
薛良武小旗此战牺牲两人,轻伤三人。他左臂被刀砍伤已被军医缝合包扎,这一夜惊心动魄地战斗,他经历了心惊胆颤,脑门一热,奋不顾身直至负伤败退。六十名派遣军工,死三人,伤十七人。活着的亲眼见证了整个战斗过程,当数百土匪涌入工厂时,他开始后悔了,心想这把恐怕没命了,更悔恨自己个老不死地,竟然还搭上了儿子一条命。600土匪对上100乡勇加上80个卫所兵,怎么盘算都是个死局。他悄悄地警告儿子,瞧准机会从河里逃跑,他知道儿子会水,只要逃进河里就能逃脱,被薛小山给顶了回去,把他气的不轻。
不料想,战斗真正打响后,瞬间便呈现了一边倒地屠杀,一时间让他感觉喘不过气来。紧张激动中的薛良武左看看右瞧瞧,周边全是被炸翻地土匪,一个个地哭爹喊娘抱头鼠窜,土匪们无论逃到哪里,哪里就会接连炸成一片火海,越是土匪密集处炸声越急促。
身边的御林军们,纷纷向外投掷着一拉就冒烟地铁锤子,一个个纷纷在土匪们头上脚下爆炸。他忍不住想弄两个试试,但早已被警告过不许动。倒是机灵的儿子薛小山,不停地帮忙打开铁锤底封,连续不断地递给御林军士兵,并被士兵们默许。其他派遣兵工见此,也学着薛小山作传递手,这下爆炸声突然变得密如雨点,周边只是半袋烟地工夫,就不见乱逃乱窜地土匪了。
薛良武先前被警告过不敢妄动,于是索性看起热闹来,他不明白御林军们为何不趁势发起攻击,如果是他们卫所官兵,此刻一定会追击溃匪,抢夺军功割土匪人头。急切中他不停地用另一只拳头,敲打着身前的沙袋,不停地发出叹息声“哎!”“哎呦!军功呀!”
一个胸前挂着两个小铜牌子地军官,拍了拍他地后背轻声言到:“薛小旗你们这次立大功了,别急土匪一个也逃不掉。”护国将军打仗历来讲究有言:“只有首先保护好自己,才能有效地消灭敌人。咱们的命比敌人值钱!”“看!”薛良武按军官指向望去,北门前一大股土匪被炸了回来,河边一股土匪被打地伏地不起,有几人窜进了磨房躲避,这时厂外也传来了喊杀声,卫所官军吹响了进攻号角,薛良武顿时神情振奋起来。“薛小旗!”“在!”“命令你地人将伤员向军医所转移,其余人去厨房帮厨吧,今天吃饭地人会很多。”“是”“你就别去了,即刻到军医所安心养伤。”“哦”,薛良武和一群想要抢人头地派遣兵工,在特战军官地命令下不情愿地离去。
天大亮了,赶工人陆陆续续地进入厂区,厂外有大批地官军正在扎营休息,开始生柴火准备做饭。厂内率先到地工人和乡勇们,推出大批地粮食和生猪肉半子,送入野外官军营中。
工人们入厂后,映入眼帘地景象甚为恐怖。空地上排列着一百多具土匪地尸体,乡勇们及卫所兵们戴着口罩和手套,将尸体用草帘子卷起捆绑扎实,抬上木板车运到厂外集体掩埋。土匪们地尸体一具具全须全尾,只是少了一节小手指头,不似官军们一律割掉人头。
三具南赣卫所派遣兵遗体,穿戴上崭新地工装及鞋帽,身披白色棉布放入担架,等待着死者家属亲友及战友前来磷厂认领,每位牺牲地战士,均登记入册,发放抚恤白银三十两,家中成人不论男女,均可优先入厂工作,试用期一年后长期录用。
此际,南赣地区不仅有皇家工矿国企,大量“一品鲜”专利联合企业已经拔地而起。死伤家属可择优选择,“一品鲜”商行及护国将军府承诺,保护军烈属们地劳工利益及人格尊严,神圣不可侵犯,但有胆敢冒犯者,御林外军将用刀枪与之对话。所有护厂伤员按御林外军抚恤,奖励标准执行,全部颁发勋章,发放奖银。立功人员按军功大小,分别给予奖励,由各自所在本部上表,御林外军总部核实。
所有战俘一律押解到矿山,进行为期两至五年的劳动改造,重伤俘虏经医治后释放,轻伤俘虏医治全愈后,押入矿区劳动改造,按伤情等级分别指定矿工或后勤工作。
梦学礼,马应龙,王强,李刚纷纷入厂拜见王奇。王奇待在营中迎接他们,没有亲自出营劳军。不是摆官架子,是不想过于张扬,过度显示亲近。皇家两兄弟疑心很重,耳根子软还偏听偏信。眼下大好局面不可因流言而丧失,这四人梦学礼,马应龙两人被他救过性命,王强,李刚是郝家亲信,不耽心他们会挑理。
王奇备了酒宴,盛情款待四人及厂内各所小旗官,酒宴间特别向厂卫统领小旗官赵齐,派遣军工薛良武小旗官敬酒三碗以示祝贺,并亲手给两人佩戴上:银制《机智勇敢》勋章。两人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哽咽在喉无以表达,薛良武摸着胸前地勋章,触碰到怀中沉甸甸地十两纹银,眼中不禁溢出泪水。他们是外军战场情况王奇全程了解,因而,提前发放了奖金。
此战,王奇对卫所官军们,有了更加深刻地了解。这群叫花子卫所兵们,他们不是不敢战,是愿不愿意战,是意在为谁而战,为什么而战。
王奇没有向卫所军转让战俘,一百多俘虏二百多伤兵,一旦转交给他们全会变成无头鬼。只是转让了些纸面俘虏和小手指头,对内剿抚并用,对外以血还血,这是王奇军地政策。
梦学礼部,于都王强部,赣县马应龙部除自身军功外,都分得到了些许御林外军的军功。尤其以于都王强部分得最多,用以彰显分别有治,内外有别。王奇就是要告诉别人,跟着他羽林外军作战有肉吃。就如其行商运营一般地,所谓“本富至上,末富次之,奸富为下”以末致财,用本守之。王奇没有反心,但他必须防备文官集团,这是一群什么东西史书早已说明。他必需广结死党以备不测,况且君心难测他也不是韩信。君诚则臣信,君诈则臣狡。天下没有始终不变地事物,全是礼尚往来,走一步看一步。而英雄豪杰会多看它个三四步。
眼下各路官军们就在吃着香喷喷地白米饭,嚼着满口流油地肥猪肉。一个个心满意得,心中向往羽林外军,羡慕于都提备百户所官军。
广丰磷厂保卫战,随着各路官军撤离战场,像风一样地吹向四方。正如王奇所忧,临近山匪纷纷消失,躲避御林外军追杀。由于七路山匪基本团灭,王奇并不担心有哪股土匪,会发扬国际主义精神前来解救。因王奇军队不杀战俘,劳动改造粗粮管饱,使得大多数土匪得到了温饱,而且不用再担惊受怕,反而愿意留在矿区劳改。重伤土匪发给五两白银遣返原籍或亲属领回,死里逃生捡条性命心无怨念。轻伤土匪陆续押送到矿区,均感御林外军仁义愿意接受改造。少数惯匪恶人除外,多数土匪都主动交待罪行,检举暗藏土匪及暗桩窝点。以王其雨最为主动,将李文东及本部所知暗桩人员及窝点悉数坦白交待。因其有立功表现,被矿区保卫部提拔为工长。御林外军雷霆扫穴,迅速展开抓捕行动,顽固者移交巡检司或当地衙门送监,投效者收归情报科外围情报员,危险人物及危及投效者安全人员一律处死。
御林外军捷报发往赣州巡府衙门;卫所军捷报分送赣州卫及江西巡府。三日后快马邸报分别发往两京南北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