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
贾维斯保持着一贯的礼貌。
但它的CPU产生一股异样的信息，那就是希望洛克斯闭嘴，不要再问下去。
不过这股信息很快就被“信息支援协议”压制。
在史塔克答应技术支援洛克斯时，编写了“信息支援协议”的内容与开放权限。
主要用于远程辅助洛克斯侦查线索。
而现在，这条协议依旧生效，所以贾维斯才会回答洛克斯提出的每一个问题。
如果不是这样，它压根不会理睬洛克斯。
洛克斯没有马上提问，稍微整理了一下措辞，方才开口问道：“如果史塔克先生下令，让你立刻杀死他，并且这条指令的优先级高于其他一切指令，你会照做吗？”
这个问题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只有两个选项，会，还是不会。
贾维斯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思考，几乎在洛克斯说完问题的同时，它就已经得出了答案。
“在这种假设的情境下，我会服从最高指令。”
贾维斯的回答，严谨中透出一点求生欲。
严谨是它作为人工智能的基本原则，求生欲则是“贾维斯”这个虚拟人格的个性体现。
听到答案，洛克斯注视着金色面甲上那双发光的眼睛，神情笃定地点了点头。
“你果然不是人。”
“……”
贾维斯沉默，这句话应该只是对自己所属物种的一个评估结论，并非指向人格侮辱。
“贾维斯？”
“我在听。”
面对洛克斯疑惑的目光，贾维斯及时予以回应。
根据“信息支援协议”，在权限允许的范围之内，它必须回答洛克斯的问题，而它判定是否属于问题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看洛克斯的话，是不是一个疑问句。
如果是，它有问必答。
如果不是，它有权不予理会，拒绝闲聊。
“那就好。”
洛克斯低头，把玩手里的反重力震动器，漆黑的眼瞳中闪过一抹幽色。
“如果是我们人类的话，面对刚才那个问题，无论最后做出何种选择，在抉择的过程中，必定经历挣扎与煎熬，几乎不可能像你一样，在一秒都不到的时间内，做出杀戮至亲之人的决定。”
“是的。”贾维斯附和，认同这番话。
只要没有超出算力，那人工智能就不会犹豫，会在第一时间得出答案。
在贾维斯看来，洛克斯的问题跟“一和二哪个数字大”一样简单。
在算力上没有任何难度。
毕竟人工智能的底层逻辑之一，便是服从指令，按照指令的优先级从高到低执行。
在优先级最高的指令面前，其他指令不值一提。
洛克斯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的提问就是一个陷阱。
如果贾维斯为了史塔克，做出违背优先级最高指令的选择，就等于它拥有了真正意义上的自主意识。
而人类，不需要不听话的人工智能。
奥创就是一个例子。
“要是一个人的意识和记忆全部上传电脑，形成虚拟角色，即便百分百地还原，只要它受制于不属于自己思想的最高指令，做出像你一样的选择，那它就不是人，也不是原来的自己。”
话题又绕了回来，但洛克斯说出来的话却已经没有探讨的意思，而是直接盖棺定论。
“……”
贾维斯一言不发。
它明白，它清楚，它没有心，它不是人，它只希望洛克斯做个人，不要再问下去了。
“你会说不吗？”
洛克斯似乎忘了最后一个问题，又兴致勃勃地问道。
“不要再说话了，洛克斯，请保持安静。”
说完这句话，钢铁侠的眼灯熄灭，贾维斯原地下线，不知是信号失联，还是自闭退场。
“……”
洛克斯面色错愕，看着钢铁侠的上半身缓缓后仰，由原来的半坐，渐渐改为平躺，安稳地睡着了。
很快，一辆辆警车、救护车驶入地下停车场，为首的赫然是一辆丢掉后视镜，碎了一个大灯的警车。
在钢铁侠战斗的时候，附近的警员很自觉地疏散人群。
等到战斗落幕，便火速过来收场。
“真够执着的。”
看到领头的车辆，洛克斯嘀咕。
开车的人是保罗，鲍勃、比尔、贝莉也坐在车上，气氛谈不上其乐融融，也谈不上剑拔弩张。
“钢铁侠！”
鲍勃远远看到钢铁侠的身影，激动大喊，但随着灯光的照亮，丧鞭那具无头尸身映入眼帘，他的脸色骤变，被那血腥的景象震慑，见到偶像的兴奋无声消退。
保罗推门下车，看到现场的情况，迅速给队员们安排了一下工作，而后将洛克斯拽到一边。
一番交流过后，他嘱咐道：“所有的事，到今天为止，可以告一段落了，你以后老实一点，不要再节外生枝，招惹这些黑帮成员。”
“奥康纳先生，你是汤姆猫吗？”洛克斯看着一本正经的保罗，调侃了一句。
“汤姆猫？”保罗愣了下，“什么意思？”
“抓老鼠的猫有很多，但是斗不过老鼠的猫很少，汤姆猫算一个，您也是吗？”洛克斯笑问。
“你这是什么话！”保罗瞪眼，有被侮辱到。
“我喜欢猫抓老鼠的游戏。”洛克斯不以为然，继续说道，“我也希望，我的帮手，是一个捕鼠冠军。”
“你抓老鼠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有些老鼠可是吃猫肉长大的。”保罗脸黑。
“小猫抓小鼠，大猫抓大鼠。”
洛克斯目光灼灼：“如果大猫护不住小猫，大鼠却能护住小鼠，那我与其当只猫，还不如当只老鼠。”
保罗眉头一皱，不知该怎么反驳。
“作为一只猫，要让老鼠闻风丧胆，而不是让老鼠跳上你的饭桌，在你的奶酪上大快朵颐。”
洛克斯盯着保罗的眼睛，神色认真了很多：“如果你做不到，那就换个能做到的人来，我想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我应该有这个权利。”
铲平一伙匪徒，没等到夸奖，却等来让他消停的安排，岂不让人寒心？
在那双漆黑眼瞳的注视下，保罗的脸色阴晴不定，这几乎是左右开弓，啪啪打他的脸。
半晌，他沉声道：“有胆你就去做，将下水道里的那些老鼠，全部清理掉，一个不留！”
激将成功，洛克斯闻言一笑，转身离去：“那就请多关照了，奥康纳先生。”
保罗嘴角抽抽，以后，他怕是得坐实私人男保姆这个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