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蔡京等人吃了一惊，齐齐瞟向燕青。
燕青干咳一声，冲着李师师反问：“不知李娘子从何处听来的这首词？”
李师师微笑道：“奴家也是偶然得之，颇觉惊艳，便让人打听了一番，方知是官人所作。”
燕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下一时即兴而作，让李娘子见笑。”
这时，蔡京不由感慨道：“燕青，真没想到你竟有如此才华，考武举，真是可惜了。”
“是啊，当初为何不走文举之路？”
燕青笑着回道：“在下一向随性，此次也是承梁相公大力举荐方才有幸入京赴试。”
“呵呵，蔡相，令婿慧眼识珠，又为我大宋觅得一个人才，真是可喜可贺！”
蔡京开心大笑：“哈哈哈，来来来，老夫敬大家一杯。”
“岂敢岂敢，该由我等敬蔡相一杯……”
浅饮了几杯，李师师便辞别而去。
接下来，又来了几个姑娘弹琴唱曲，以助酒兴。
直到曲终人散，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几乎没动。
两日后。
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找到燕青，递给他一张浣花笺，并道：“这是我家娘子写给官人的。”
燕青疑惑道：“敢问，你家娘子是谁？”
丫鬟笑了笑：“娘子说，官人如有心，便会猜到。”
说完，笑了笑，又福了一礼方才辞别而去。
燕青展开那小巧精致，散发着淡淡花香的浣花笺，只见上面写着两行娟秀的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上面没有落款。
但是，燕青略一沉吟，便猜到了笺的主人。
浣花笺也称薛涛笺，乃是唐朝女诗人薛涛发明的，因其制作工艺复杂，产能有限，故而价格也很高。
用得起此笺的，自不是普通人。
再看上面的字，也绝非普通女儿家能达到的水准。
思来想去，恐怕也只有她了。
傍晚，燕青的身影出现在御街东南的一处巷子中。
此巷名叫金钱巷，紧临大相国寺与夜市，可谓闹中取静。
走到巷子中间一处院门前时，燕青踏上台阶，轻轻叩响了门环。
“吱呀~”
随着一声门轴的轻响，门开了一条缝，一颗小脑袋探了出来。
正是白天找过燕青的那个丫鬟。
“原来是小娘子……”
丫鬟嘻嘻直笑：“官人来了呀，快请进。”
“多谢小娘子。”
“官人不必客气，娘子正在后院等着官人呢。”
关上大门，丫鬟领着燕青向着后院方向走。
院子有三进，前院主要是前厅、厨房、耳房等等。
中庭则是花园，打造得十分精致，小桥流水、曲径回廊、奇花异石点缀其中，颇有一些江南园林的特色。
刚过中庭，一个年约四十出头的妇人从后院里走了过来。
“李妈妈！”丫鬟上前招呼了一声。
燕青也跟着上前唱了个喏：“在下燕青，见过李妈妈。”
李氏上下打量了燕青一眼，方才回了一礼，笑道：“没想到武状元却是个风流俏郎君。”
她这话，倒也不是贬义。
古人所说的“风流”大多为褒义，包括“浪子”也是，毕竟古时男人风流乃是一桩雅事。
“李妈妈见笑。”
“好了，师师在后院，老身便不打扰了。”
随后，丫鬟引着燕青来到后院，坐在花架下的李师师微微一笑，起身迎上前来。
今日里，她穿的是一套素白的衣裙，里衬一件粉色的抹胸，淡雅却又不失妩媚，惹人暇思。
“官人万福！”
“李娘子多礼！”
一见面，二人免不了一番礼数。
花架下的石桌上已经摆上了一盏玉壶，以及几盘精致的小菜。
“官人请坐！”
“多谢李娘子。”
接下来，二人一边饮酒，一边聊着。
喝了两杯酒，李师师问道：“恕奴冒昧问一句，不知官人词中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中的那人是谁？”
燕青笑了笑：“如在下说那人便是李娘子，不知李娘子是否相信？”
闻言，李师师不由捂唇娇笑：“官人怕是在哄奴开心。”
“非也！仲秋那晚在下与一个朋友在河边喝酒，恰好看见李娘子路过石桥，回眸一笑……”
“咦？”李师师眉头一动，随之一脸恍然：“原来如此，没想到……”
说到这里时，不由定定地看着燕青，眼中仿佛荡漾着一池春水。
燕青也看着她，微笑道：“或许，这便是缘分吧。”
“是啊，缘分……”李师师眼神迷离，喃喃道：“官人，外面风凉，不如咱们去房里喝。”
“也好。”
于是，李师师引着燕青走进了她的闺房。
屋子里弥漫着一缕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又喝了几杯，李师师已一脸晕红，脸上仿佛绽放着朵朵桃花，越发显得娇俏动人。
也不知是真喝多了，还是有意为之，却换了个称呼：“奴听闻哥哥精通诸般乐艺，酒边闲听，愿闻也好。”
燕青谦虚地笑了笑：“在下学艺不精，怎敢在李娘子面前卖弄？”
李师师起身道：“那奴便先吹一曲，教哥哥听。”
她这一声“哥哥”，叫得那叫一个酥软动听，令人心神荡漾。
很快，李师师便取来了一支玉箫，凑近唇边吹了起来。
曲声悠扬婉转，颇有些儿女情长。
“好！”
待她吹完，燕青不由抚掌。
李师师将玉箫递了过来，轻启朱唇：“哥哥也吹一曲，与奴听则个。”
“那在下便献丑了。”
燕青接过玉箫，也吹了一曲。
他吹的是一首《关山月》，曲声婉转、苍凉，又不失大气磅礴，令人仿佛置身于塞外，看那连绵黄沙、苍茫云海。
“好一首关山月，哥哥果然多才多艺，让奴好生钦佩。”
“李娘子过奖。”
“对了，奴还闻知哥哥好身纹绣，愿求一观如何？”
燕青故作为难：“这……在下的花绣纹在身上，又怎好在娘子面前祼身？”
李师师却笑道：“此间只有你我二人，哥哥勿要害羞。”
害羞？
看不起谁呢？
燕青当即解开外衫并褪到腰间，亮出上身。
“呀，果然好一身花绣！”
李师师眼神晶亮，犹如小女孩发现了漂亮的首饰，忍不住走到燕青身前，伸出纤纤玉手，在他身上轻轻摩挲。
燕青不露声色，一本正经问了一句：
“想来李娘子也有一身好纹绣，愿求一观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