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菲利普忍不住惊叫。
他摆弄着望远镜，将月亮表面的每个地方都看了一遍。
白色的地表、凹陷的环形山、破碎的模样……
每多观察一点，他对月球的幻想就被打碎一种。
最后，菲利普失望地叹气。
“多么丑陋……”
他之所以热衷于天文学，就是相信天上群星乃天主创造的完美之物。
外表、轨迹都应该是完美的！
但月亮的真实样貌给予了他沉痛的打击。
如此丑陋的月亮真的是天主的造物？
还是说天主根本没有创造月亮？
无论哪个想法都在打击公爵殿下虔诚的信仰。
理查上前宽慰。
“殿下，虽然月亮的样貌不如您意，但也说明教会对群星的解释是有误的，毕竟天主从未宣称过月亮的样貌。”
“既然如此，我们身为天主信徒就该纠正这份错误，不是吗？”
菲利普闻言意动。
“对啊，天主从未说过月亮不是丑陋的，祂只是创造了月亮为我们的夜晚照明。”
“错误的是教会，他们在曲解天主的伟业！”
理查没有反驳。
这个时代的人能跨出探知宇宙的一步已经很了不得了，但要让他去质疑天主的存在就有些超纲了。
哪怕是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的牛爵爷，自始至终也是坚定的基督徒。
他是为了找寻上帝的规律而研究科学！
所以理查目前最好的方式，就是打着为天主辩经的名头来推动研究。
“很好，保持住。”
理查煽动起公爵的信心，并将它持续扩大。
“现在，我们来看看其他的星星吧。”
“好！”
观星工作继续。
理查和菲利普两人轮流观测着天上的星星。
太阳彻底落山后，两人就点上蜡烛，将各种书籍笔记搬来，对照着古人的记录更新星图。
菲利普已经彻底忘记了刚才的失落。
因为他发现星空确实是美丽的！
虽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完美如壁，但每颗星星都有它的魅力所在。
在理查隐晦的建议下，菲利普陆续发现了金星、火星、还有遥远银河中散落的无数星星……
他这才知道天上的银河不是什么牛奶路，而是无数星辰的集合！
带着这份蠢动，菲利普将望远镜对准了火星之后的木星。
“唉？”
他突然愣住了，整个人僵在原地。
在望远镜的景象中，庞大的木星周围还漂浮着排成一列的四颗星星。
这四颗星星不曾有人发现。
但更重要的是，它们在围绕着木星运动！
“真的……真的有星星不是围绕地球转动的？！”
菲利普头皮发麻。
“群星皆围绕地球而转动”是地心说立足的根据。
此时他亲眼看见了不围绕地球而转动的星星，那么就证明地心说是错的！
“哈哈，哈哈哈……”
菲利普傻乐起来，一旁的理查没有打扰他。
计划又通！
只要望远镜被发明出来，那么菲利普发现四颗木卫星就是早晚的事。
因为这几颗卫星大且显眼，而且围绕木星公转的周期很短，很容易就会发现它们不围绕地球旋转。
只要菲利普发现了这点，他就会成为破除地心说的坚定支持者。
这在未来，或许会改变整个历史进程。
但菲利普比理查想的更激进。
他当即拿起画好的星图就往外走。
“殿下，您不看星星了？”
“我要去教会，告诉他们地心说是错的！”
“等一下！”
理查连忙带拽好不容易才把菲利普拉了回来。
“殿下，现在证据还不充足，我们也没有新的理论取代地心说的地位，教会不会认可的！”
菲利普不干了。
“那就任由这群蛀虫曲解天主的伟业吗？！”
“徐徐图之，徐徐图之！”
理查耐着性子哄菲利普：“您不应该着眼眼前的小得失，而应该放眼未来！”
“想象一下吧，一旦您完成了体系的研究再发表出去，必然能纠正更多的错误，天主自然也会更欣慰！”
菲利普眨了眨眼，随后不再挣扎。
“你说得对。”
“我得再研究些日子，好彻底揭开教会那虚伪的理论。”
理查松了口气。
若是让菲利普跑出去宣传，恐怕第一时间就被教会警惕。
身为公爵的菲利普估计没事，但理查只是被流放的公爵儿子，有什么下场可就不好说了。
想要正式公开研究，还要等到势力壮大起来。
两人看了一晚上的星星。
等到理查回到客房时，他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
连通俩宵是人能顶得住的吗？
但理查还不能睡，公爵殿下又邀请他晚上观星，所以他要先把瓶中船和小说的进度赶一下。
赶着赶着，理查实在是支撑不住，伏案入睡了。
待到理查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卧槽！”
他猛地起身，却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
“啥情况？”
理查懵了，自己不是趴在桌子上吗？
可他这时不仅躺在床上，连衣服都换了一套。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
“理查老爷，您醒了！”
“……诺艾尔？”
理查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她是理查从海盗船上救下来被孤立的那个，还在港口帮理查对付沙尔达特。
“你怎么在这，而且……”
理查看向少女身上的衣服，是一身修剪过的女仆装。
“回老爷的话，我现在是您的女仆了！”
诺艾尔笑着解释。
“今早公爵殿下在岛上招心灵手巧的仆人，我想着找份工作就报名了，没想到被分配到了您这里。”
“公爵大人说我以后就负责照顾您的起居，也要帮忙做一些绘制星星的工作。”
“当然，您要是觉得我好用也可以把我带走……”
“原来如此。”
理查点了点头。
这位公爵殿下心里还挺细腻，刚好帮他解决了帮手的问题。
“不过也真是巧，岛上那么多人，偏偏就是你做了我的女仆。”
“是，真是太巧了。”
诺艾尔笑的纯洁无瑕，开始帮理查更衣洗漱。
理查也没有多想，只当是个巧合，在洗漱后就朝菲利普的工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