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损,是一件很可怕事情……
根本就不是什么“略感疲惫”就能轻描淡搪塞的。
那是一种钝刀子割肉的钝痛感,持续不断,连绵不绝。
鬼知道昨天他在床上是如何度过的。
“妮娜,我需要休息一下。”
狄珐的声音嘶哑。
“再这么下去,我会死的,我肯定会死的。”
妮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乖巧起身去了厨房。
狄珐松了口气,紧绷的肌肉得到了短暂的舒缓。
正当他思考着应该怎么突破禁锢,逃离这鬼地方的时候,妮娜去而复返了。
她的手里,拿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厨刀。
“冷静,妮娜!你这是要做什么?”
不论是狄珐还是小狄珐,都被妮娜的疯癫行为吓得都瘫软成了一滩。
妮娜闷不吭声地爬到狄珐身上,满脸严肃认真地说道。
“狄珐,我亲爱的。”
“如果你要是死了,不论我人在哪儿、不论我在做什么,都会第一时间选择殉情的。”
狄珐知道,妮娜说到做到。
她既然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就证明她肯定会这么去做的。
不要去怀疑妮娜的话。
她可是脑回路异于常人的病娇女啊!
殉情什么的,对她来说非但不是什么坏事,可能反而还是最高等级的褒奖呢!
正当狄珐一筹莫展的时候。
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
房间的大门,突然嘎吱一声打开了。
只在酒馆、教堂、实验室三点一线的欧内斯特教授,竟然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了门口。
他的怀里还抱着满满一纸袋的长棍面包。
“妮娜,你在吗?”
欧内斯特教授说着,将钥匙挂在了门口的排钉上,顺手开了灯。
伴随着啪嗒一声脆响,强劲的灯光照亮了整间屋子。
咚——!
法棍重重掉在了地上。
“玛丽安娜在上……妮娜,你这是……天呐,妮娜!”
欧内斯特教授感觉天都塌了!
这怎么可能!
他视若珍宝、自小乖巧懂事的妮娜,怎么可能会这么狂野地跨坐在男人的身上。
还吼得那么歇斯底里。
这……这……这跟他在酒馆里邂逅的那些“快乐女孩”有什么分别?
等等!
正在跟妮娜亲密接触的那个男人怎么这么眼熟?
欧内斯特使劲儿揉了揉眼睛。
狄珐上尉?
狄珐上尉!
居然是妈惹法克的狄珐上尉!
呃,不。
他升官了,现在应该是少校。
不不,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妮娜的男人可以是任何人,牙医、律师、甚至画家都行!
唯独不可以是王都第二的花花公子!
狄珐,尤其是他的小狄珐,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贞洁!
他沉默了片刻,转身去了一旁的书架,在一排排书籍中翻找着什么。
“日安,欧内斯特教授。我很高兴能够再次见到您!”
“日安,狄珐少校,很不高兴见到你。”
相较于狄珐的热情问候,欧内斯特教授的反应则冷淡了太多。
“父亲,按照习惯,现在这个时候你应该是在教堂,而不是回家。”
妮娜的反应比欧内斯特教授还要冷淡。
“是吗?我只是觉得宝贝女儿远在海外的丈夫不幸遭遇了海难,她应该很悲伤,所以想要尽一个父亲的职责,进行安慰。”
欧内斯特教授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是!让我这个父亲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有人的动作比我更快,安慰得更为彻底!……啊哈,我找到了!”
教授手舞足蹈地从书架上抽出了几本书。
借着灯光,狄珐看清楚了书封上写着《如何快速分尸》、《分尸的三个重要步骤》、《抛尸其实很容易》。
咕咚。
狄珐狠狠咽了咽唾沫。
“教授,冷静!镇定!克制!!”
“杀人是重罪,国家一定会追究您刑事责任的!”
“我这样的人死不足惜,但绝对不能脏了您的手!”
欧内斯特教授面无表情地盯着狄珐:“很好,继续说。”
狄珐看了眼教授,又看了眼妮娜。
“这位教授,您也不希望妮娜成为杀人犯的女儿度过余生吧?”
欧内斯特教授迟疑了。
但是!
妮娜却并没有停下。
她好奇看着狄珐,忽然开口了。
“没关系的狄珐。我说过,如果你要是死了,不论我人在哪儿、不论我在做什么,都会第一时间选择殉情的。”
“谢谢,你人还蛮好的呢!”
有时候一个人被绑架也挺无助的。
一根筋,直接变两头堵了。
什么叫他妈的风险对冲啊?
狄珐眼角的余光,发现欧内斯特教授似乎有些迟疑了。
嗯?
等一下,起效果了是吧?
好好,看来这不是风险对冲,是后手反制啊!
什么嘛,看来病娇也并非一无是处,有的时候也挺有用的嘛!
就……不知为何,有种仨蜘蛛侠互指的强烈既视感。
忍不住了,必须做个meme!
三个人,几百个心眼子,猜忌链都能延伸出几千种可能。
当然,妮娜是一根筋。
教授和狄珐,则属于是两头堵。
三方经过了充分的意见交流之后,最终达成了部分共识:
妮娜先把衣裳穿好。
给狄珐解开手铐,让他满受蹂躏的身体也歇会儿。
欧内斯特教授盯了狄珐一会儿,忽然开口。
“狄珐少校,您的‘絮弗伦’号将于今天上午十点离港——你确定要继续留在乐阿弗尔?”
狄珐闻言,浑身过电一样,吓得他腿都软了。
“不,该死,不!!!”
狄珐闻言,绝望地跪坐在地上,如企鹅一般拍着双手,仰天长啸。
此处应该有BGM。
教授抬起手腕看了眼:“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狄珐赶紧起身,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妮娜。
“妮娜……”
“我的身体已经满足了,至少在接下来两个月的时间里,不会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妮娜认真看着狄珐。
“两个月后,要么你回乐阿弗尔看我,要么我去敦刻尔克找你。”
“回来,我一定回来!”
狄珐如蒙大赦,赶紧将衣服囫囵往身上套。
正准备离开,教授却挡在了门口。
“妮娜和你的事情结束了,可我们之间还没完呢。”
狄珐怔怔看着教授,一脸的难以置信:“教授,难道说您也需要我来喂饱?!”
欧内斯特:???
这他妈的是什么虎狼之词!
我只听说过母女丼,可从来没听说过还有父女丼这种鬼畜的玩法啊!
被河坝玩法吓晕.jpg
欧内斯特教授的脑袋,出现了短暂的宕机。
好机会,小渡!
快对他使用必胜·登龙剑!
太刀侠·狄珐·我就是要登龙使出了必胜一击:水溅跃!
结果……无事发生……
但是狄珐成功逃生!
绝处逢生,可喜可贺。
狄珐几乎将脚踩进了油门的最深处。
布加迪type13的娇躯在微微颤抖着,难以抑制地发出了轻哼。
快点,再快点!
当狄珐抵达军港的时候。
他所看到的,是“絮弗伦”号正在缓缓驶离港口。
再快的AE86,也追不上叔叔的奔驰。
同理,再快的布加迪type13,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絮弗伦”号转身离开,有话说不出来,海鸟和鱼相爱,只是一场意外。
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不对!还有机会,还能回来!
狄珐猛打方向盘,朝着最近的电话交换机/总机跑去。
他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办法。
“一定要赶上,一定要有用啊!”
狄珐从没感觉自己这么紧张过,哪怕是当初的第一次亲密接触,都没现在紧张。
他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电话局的门口,然后一跃而出,撞翻了好几个想要同他搭讪的好姑娘。
有一说一,狄珐可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但是狄珐不管!
此时此刻,电话线,就是他的生命线。
“玛丽安娜在上,一定要通,一定要……”
漫长的等待过后。
终于,炼铜……不是,联通了!
“这里是‘絮弗伦’号……”
“是我是我!我,狄珐!你们的代理指挥官!”
不等对方说完,狄珐便连珠炮地打断了对方的话茬。
“舰长,您迟到了。”
“是是,我知道!所以,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在副官的带领下,尽快抵达敦刻尔克港,我会在那儿跟你们汇合的!”
“好吧,舰长,祝你一路顺风。”
挂断电话。
狄珐又马不停蹄地去了机场。
此时的机场停靠着不少由高卢妇女们制造、组装的飞机。
大战在即,男人们都去船坞里忙着造船了。
女人们自然也不能甘于人后。
(图为1912年至1914年期间,一个女工团队正在高卢的飞机厂房工作。)
狄珐刷脸了。
在玛丽安娜的青睐下,他成功上了一台即将飞往敦刻尔克海港的飞机。
飞机起飞,在高空之中平稳飞行。
至此,狄珐的心也终于平复了下来。
很好。
接下来,就是去敦刻尔克港及时登船了。
问题不大!
说实话,这时候的飞行还是挺无聊的。
没有飞机餐,也没有音影娱乐。
狄珐百无聊赖,索性跟机长聊了起来,以打发时间。
“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成为一名飞行员么?”
“是为了克服我最大的恐惧,少校先生。”
“恐惧?”狄珐闻言,顿时来了兴趣,“是恐高吗?说实话,我挺能理解你的。”
“事实上,我最大的恐惧,其实是一个人孤独地死去。”
驾驶员一脸憨厚地看着狄珐,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坦诚。
“对了,我叫博南。”
狄珐:???
传说中的拉杆狂魔、因为自己的愚蠢,而葬送了228条生命的高卢死神副机长——皮埃尔·塞德里克·博南?!
狄珐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