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物流？”
李非凡回想林父那张凶恶的脸，再看着头像可爱的小卡车形象，很难将二者联系起来。
然而。
这个全是冷链卡车在江海市出入城口岸记录物流公司账号的评论，被家长群的林母@出来并称为“老公”。
于是就这么。
李非凡通过这个公司账号找到了公司地址。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李非凡抵达了小林物流所在。
主城上城区的物流集散中心。
这是一家货运公司，位置在集散中心仓库的一角，远远能看到，公司牌照的园区有一个仓改楼，一个冷库，一个小型露天停车场。
目前只看到停了一辆大卡。
仓改楼窗户灯亮着，说明有值班。
如此，李非凡便知晓，这林家的产业，是做江海城市内外冷链物流的。
开一家这样的公司，需要的营业资质是公司责任人或领队至少达到一阶武者，而旗下货运司机至少都要达到准阶，才能拥有出城资质。
也难怪林家会在学生里流传出涉灰的传言。
城外荒野是大片大片的无人区，人类文明秩序的边缘地带，能把出入城口岸物流的生意做起来...
这林父绝不是什么善茬。
这么一看。
或许李非凡该认真考虑转校回清河老家的事，比起所谓的“社会人”，这种常在灰色地带游离的人往往更加难缠。
默默举起手机对着林家产业拍了几张照。
然后启程赶往林母经常发短视频的位置地点再拍几张。
李非凡今天便算是侦察结束。
经过这一遭侦察，李非凡对武道的进取之心愈发强劲。如果他是武者......
——
兜兜转转，李非凡从区线车下来的时候已是入夜。
一下车，就看到秋夜寒风中在车站等了不知多久，跺脚暖身的父亲李宜。
“非凡，快让我看看。没受伤就好，没受伤就好。”
李宜忙不迭察看李非凡情况，确认没事，才说：“刚才8点多学校老师打电话给我，是个叫王春的老师，他跟我说了情况...他说学校把欺负你的学生勒令退学了，还说要安排给你赔偿精神损失...”
老李有些絮叨。“...你精神突破清心关了对不对？老师说你这学期努努力，能考武道班，能成为定阶武者！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跟家里说？”
定阶武者！
这四个字的分量在老李心中带来的震撼和冲击，远超李非凡的在校遭遇带来的担忧。
只因定阶武者在现代社会意味着前途远大。
意味着金钱、地位和名利。
李非凡看到父亲的表现，就知道王主任已经先于他说服了他的父亲。
虽然这算越过了本人意见。
但李非凡不至于意气用事拎不清现状。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其实算是一种校方表达看重李非凡的态度。
这种重视恰是李非凡这段时日一直想谋取获得的。
所以现在，李非凡感到犹豫。
一边是林家的潜在威胁，一边是市一高的二度承诺。
等进入更高层次的武道修行，要消耗的资源可就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多花点钱多吃几顿饭就能满足的。
虽然李非凡也知道，全国所有初高中在校学生破清心关后，只要通过药师的资格评定，可以每学期申请一次“武道助苗计划”政策激励，享受70%价格减免微量级体能药剂。
但好学校就是有更多的武道药剂获取途径。
教育资源这种东西，老家的清河中学是没法和市一高这种重点高中比的。不单单是师资力量，还有政策倾斜、学校的社会武道相关合作项目，甚至还有和大学武道院合作的野外研究所、训练营......
这不是个人能力问题，是个人能力的施展平台问题。
只是和林金福的矛盾终究是个疙瘩......
李非凡随口应付父亲：“我也是才破关。爸，我坐车又累又饿，等下路过夜市吃点东西。”
老李闻言一笑：“知道你坐车肯定又没吃饭，我和你妈等着你呢，有好吃的。”
李非凡坐上父亲的电摩，又跑了半小时的路，才回到父母的租房所在。
一进屋，满屋浓郁的肉香扑鼻，鼻子耸动，不禁吞咽口水。
“妈，是在煮肉，这么香？”
李妈妈从厨房探出头：“快，快来尝尝肉能咬动了没。高压锅煮了两个小时，该是好了。”
李非凡早饿的前胸贴后背，赶紧过去：“这么大一锅？”
“你武道修行进步，我和你爸合计，从今天起，以后你回家都买入阶的兽肉给你补身体。网上说，过了精神关，不入阶的肉蛋奶生命力就不够修行消耗的了。妈煮的入阶兽肉味道怎么样？”
李非凡捞出一块肉，带着汤汁，赶紧吹凉些许。
他也是饿狠了，感觉差不多就是一口下去，吸饱汤汁的紧实肉质在嘴里炸开，汁水香醇浓郁，都没嚼几口，就一个囫囵吞进了肚。
“好吃！”
入阶兽肉的生命力和营养不是一般食物能比的，李非凡这些日子都在遵循教材指引，吃饭适量多次，但这样补充的能量消耗和摄取营养效率很低，尤其过精神关后，体能每日都在缓慢增长，需要补充的能量和营养每日俱增。
只可惜高级肉蛋奶和植物类食材价格昂贵，比如今天这一大锅，李非凡估计就要个200-300，一般家庭很难消费得起每天如此。
学校食堂其实有高价窗口，但一顿要花李非凡两天的饭钱。李非凡自己原本计划等体能升上去，到哪天普通饭食跟不上了，再到药剂师那里买营养膏做补充。
“别吃太急，小心噎着。拿个大碗，盛一碗去外面吃，肉吃完还有汤呢！”
过不多时。
一家三口在饭桌前就餐。
“爸、妈，你们也吃点吧，别光我吃。”
李非凡给李父李母各夹了一块大的，他知道记忆里原身不咋习惯做这种事，可李非凡却做不到自己哐哐吃。
“孩子长大了。”
看着李父李母在一旁欣慰看着的模样，这让李非凡心里不咋好受。
李家的情况其实不算特别差。
虽然是从沿海因兽灾一无所有迁徙过来的新市民，但安置房和安置费都是有的。
在江海快二十多年，父母早年各自工作勤勤恳恳，也攒了些钱。
只是可惜在李非凡开始初中的时候，父母念着当时手里有了点余钱，动了回新乐州区创业做小买卖的念头，在安置区里居民区开了个小超市。
实体小店开起来不到两年，刚有起色，偏赶上互联网搞“下沉民生，万物互联”，这大公司边“互联惠民”边打价格战，实体店很快受到波及。
李爸李妈都有点轴，不信邪，加之又听到政策叫停价格战，以为会有转机，于是没能及时出坑，多撑了两年。
从夫妻小店，开成开源节流一个外出工作、一个维持店面，再开到被拥有特许经营权、符合城市规划前景的大型商超干到薄利多销都活不下去，才终于信邪关了店面重回工作。
这几年，李家三口算是体会了把什么叫“重头再来”和“不要实体创业”。
扯远了。
当下李非凡爸妈重回工作已经有一阵，家境状况逐渐也在恢复过来。
但李非凡这么个销金兽上了高中，家里日常开销就总是紧巴巴的。
穷文富武，这句话直到今天都是客观现实。
李非凡自己也很清楚，他想要在武道有所成就，必须谋求更多公共教育资源的路径。唯有如此，才能在满足自我追求的同时，尽量减轻家里要为此负担的经济支出。